动辄诗和远方,却不肯正视眼前的苟且。
不肯吃苦,不愿学习,不敬规矩,追寻名义上的自由,但实质则是散漫放浪。
这便是窦玉山对学生们的评价。
如果没有人来对学生进行严加管束,那么最终的后果会不堪设想。
对于那些质量参差不齐且还浪费时间的社团活动,更需要加强管理,因为父母把孩子送到这里来读书,目的不是想要让他们把时间花费在无意义的地方,而是专注于眼前的学习,考上一所优秀的大学,进而成为一名对社会有用的人才。
每年的音乐会和校运会,都如同群魔乱舞一般,用炫目的灯光衬托着节目的枯燥和不知所云,明明场下的观众都是中国人,但是很大一部分节目都是英文歌或日文歌,甚至还有昏昏欲睡的纯音乐,简直是在浪费时间钱财。而校园祭则更为尤甚,不仅有耗资甚巨的大舞台和豪华灯光特效,还要在校道的树木之间拉上数百米长的灯泡,用来点亮那些同学们制作得一塌糊涂的花灯;化学实验室居然随便对外人开放,甚至可以让大家随意操作那些珍贵的实验器材,实验完之后的试管居然还可以带走留念,这完全就是对学校宝贵资源的浪费;还有那什么美食一条街,让各个班级和社团自己摆摊,贩售自己制作或者加工的食物饮料,万一有哪个摊铺的食物不卫生,出了问题,那么学校可是要承担所有的责任,这对于学校而言,完全是费力不讨好的行为。
所以,窦玉山为了改变现状,不断地努力着。
然而,坚持着“真·爱”教育的雍城三中不是这么容易改变的,窦玉山只能等待着时机的到来。
今年六月,雍城三中的高考成绩稍稍下降了一点,窦玉山立刻明白,自己的机会到来了。首先,窦玉山先向家长们传播自己的主张,非常容易地得到了认可。其次,窦玉山又向教育局的领导吹吹风,声泪俱下地控诉着“真·爱”教育的不堪。于是,窦玉山成功调任雍城三中的教务处主任。
窦玉山相信,这种乱七八糟的的“真·爱”教育会在他的努力下,最后化为乌有。
到时候,雍城三中将取代甚至是超越雍铁一中,成为更稳定更高效的“清北电梯”。
为了同学们的未来,也只好这样做了。
就算被外界误解也无所谓了,只要自己认为是对的就行了。
更何况同学们还只是一群小孩子,怎么可能有独立的判断能力呢?
尽管看到了各个社交平台上同学们的怨言,但窦玉山却没有生气,反而是如同深切地爱着自己的子女的父母一般,坚定着内心的信念。
迟早有一天,孩子们会理解我的做法。
迟早有一天,孩子们会感激我的管教。
然而,仍然有一些不听话的孩子,被那种乱七八糟的“真·爱”教育洗脑,仍然无无谓地挣扎着。
窦玉山清楚地知道,社交平台上的舆论浪潮会在一周之内散去,唯一需要提防的,便是防止那些不懂事的孩子利用这波舆论浪潮,继续传播“真·爱”教育的思想。
所以,为了孩子们未来的幸福,窦玉山直接向团委的指导老师,也就是所有社团名义上的管理者,发出了指示。
“请团委指导老师通知记者团和电视台,接下来一个学期的《三中人》和校园新闻的选材将由学校决定。”
只是这样简单的一句话,便将我们的努力化为乌有。
之后的一切谋划,都失去了意义。
因为《三中人》的主编已经失去了决定内容的权力。
“大家不要着急,我会继续想办法的。”
尽管在群里这样说着,但是我却毫无头绪。
然而,无论如何辩解,校园拯救计划确确实实地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创。
我已经忘记了我是如何挪动双腿,将自己的身体从食堂搬运到操场上参加升旗仪式,然后再把自己搬回教室,安置在座位上,最后再假装听上一天的课了。
“这个家伙......”
黄彦瞥了一眼坐在旁边的我,眼神当中写满了担忧。
看着黄彦的神情,我已经想象出了大家知道这个消息之后的表情。
“要怎么办才好呢?”
林声晚毫无活力地坐在阴凉处,看着操场上的同学踢足球。不仅是讨厌体育课的缘故,也有谋划失败的原因。
“看来秦风遇到从未遇到过的困难啊......”
沈冰琴转着笔,尽管眼睛盯着面前的练习册,但是心已经不在学习上了。
“多余的感情因素只会影响计算。”
江枫抱着这样的念头,继续认真地听着课,并没有因为那条信息而使得自身受到干扰。
唯独只有柳雨萱,我想象不出她的表情。
就如同抬起头,在乌云密布的窗外寻找着月亮一般,无论如何都难以捕捉到那皎洁明亮的身姿。
或许,脑海深处已经有什么东西阻碍着我的思考,就仿佛是陨石砸在高速路的正中央一般,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将其绕过。
那是我从来没能彻底理解的感情。
正是因为初中时的“那件事”,脑海中关于感情的理解才会被阻断的吧。
无法理解,无法思考。
刚刚开学时,我还满怀着希望,想要改变整座学校。
但是仅仅过了两个月,现实的壁障便趾高气扬地伫立在我的面前。
只不过是简单的中二罢了。
中二病这种东西,应该是初中二年级患上的精神疾病,早就应该将其当作无用的累赘抛弃掉了。
自己给自己加冕,戴上了王冠,但王冠的重量却逐渐让我承受不住了。
就这样让“真·爱”教育慢慢迎来毁灭,可以吗?
无法理解,无法思考。
但就算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,但依然能够看清面前有两个选择——
第一个,是放弃掉中二的世界观,彻底地回到“正常人”的世界当中,回到“谎言联合体”当中,成为“大家”的一员。也就是说,在与林梓桐和学校的棋局上认负,并且承诺永远不再下棋。
第二个,是继续中二下去,做没有用的挣扎,等到周围的人都开始讨厌我,并慢慢离开,又重新剩下我一个人为止。
该怎么将“我放弃了”几个字说出口呢?
是要将所有人召集在一起,并让沈冰琴学姐站在最前面,然后向他们深深鞠一躬,然后说“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,不如我们放弃吧”之类的话吗?
完全做不到啊。
正在我出神之际,裤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起来。
“我试试能不能联系我们社长,让下一期文学社的社刊刊登我们的文章。”
林声晚发来了信息。
看来,他没有在认真听课,而在为这件事困扰着。
紧接着,其他的信息也涌进了群里。
“如果你们的既定方向不改变的话,那么必须要找到《三中人》的替代品,也就是能让同学们自由发言,并且每个人都关注的东西。”
江枫一如既往地冷静分析着局势,但似乎已经挽救不了倾颓的局面了。
“听说电视台那边的社团干部对这个决定非常不满意,并且决定要向学校抗议,让学校收回成命,我试试能不能联系得上他们。”
尽管经历的昨晚上的事情,但沈冰琴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,继续为我们出谋划策。
“秦风,加油。”沈冰琴向我私聊道。
某种愧疚的心情猛然在内心中喷涌而出。
原本,已经约定好的。
在咖啡馆的时候。
“我一定会让雍城三中恢复‘真·爱’教育的。”
如此简单的承诺,我却打算将其抛弃。
并且......
手机再次颤抖了一下。
“你找到其他刊登文章的渠道了吗?”
仿佛是毫不介意自己的《三中人》被侵占了一般,柳雨萱这样给我发了信息。
“才不是在关心你,只不过是看见你太可怜,所以特地问一下而已。”
“暂时还没有......”
我刚刚把这句话打上去,但在发送前又将其删掉了。
如果认真说起来的话,柳雨萱或许比我更失落,但她仍然强打精神来安慰我。
更进一步讲,所有人当中,唯一一个产生了退缩和放弃心理的人,就只有我而已。
仿佛是弱者被强者打败一般的羞耻感掠过心头。
正当我出神间,黄彦用手肘捅了捅我,然后把一枚棋子放到我的面前。
是那枚黑色的“国王”。
身为王,怎么可能比臣下先一步退缩呢?
许多人热切地希望我改变这所学校的。
沈冰琴、柳雨萱、黄彦、林声晚、江枫,还有在社交网络上默默帮我们扩散消息的许多同学,都对我抱着期待,期待我能改变这所学校既定的悲惨命运。
所以,我还不能放弃。
至少在还背负着他人的期待之前,不能够放弃。
那就精彩地挣扎给你们看吧!
“校园拯救计划,还没结束!”
我用尽全力催动着手指,把信息输入到聊天窗口当中。
“放弃《三中人》,把《致领导的一封信》发到社交网络上!”
之所以没有将《致领导的一封信》发到社交网络上,是因为同学们浏览社交网络的信息时,内心当中不会将其看得很重要,并且网络上的调查问卷收集极为困难,准确度也不高,因此我们才将《致领导的一封信》看成调查问卷的前奏。
但如今,我们已经失去了《三中人》,因此调查问卷也无从谈起。
仅仅依靠社交网络上的舆论浪潮,真的能够扳回局面吗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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